“危险!”陈启明反应快得不像三十多岁的人,他一把扑出,抓住萨玛战术背心的肩带,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地一拽!
萨玛在陈启明吼声响起时已然警醒,泰拳手的敏捷让她在被拽的同时顺势借力,身体如灵猫般向侧后方猛地一个翻滚!
而距离稍远的程咏恩,只觉得一股熟悉的、冰冷的阴风猛地缠住她的腰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向后狠狠一扯!
她踉跄着跌退好几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“发什么呆!等着变肉串吗!”褚玄的声音带着急促。
几乎是程咏恩被拉开的同一秒!
“哐当——!!!”
震耳欲聋的巨响,两块沉重的钉板在三人刚才站立的位置狠狠拍合在一起!
无数锈蚀的铁钉互相撞击、摩擦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,激起漫天烟尘!
几块稍大的碎石砸在钉板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灰尘弥漫,通道内一片狼藉。
“萨玛!咏恩!你们怎么样?”陈启明的声音在烟尘中响起,带着惊魂未定的喘息。
“没事!”萨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她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,盯着那合拢的钉板,心有余悸,“谢了,陈Sir!”
“我也没事。”程咏恩扶着墙站稳,感觉腰上被阴风勒过的地方还有点凉飕飕的麻,但更多的是后怕。
她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按了按那枚花钱,在心里没好气地回怼褚玄,“谁发呆了!是你扯得太用力了!我后背肯定撞青了!”
“啧。”褚玄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调调,“青一块总比身上多几十个窟窿眼儿好看吧?还是说……你比较喜欢那种狂野的‘穿刺’艺术?”
程咏恩无语,她决定暂时不理这个嘴欠的千年老诡。
随着陷阱的触发,那温馨得诡异的幻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。
灶台前的“鬼妈妈”身影、玩耍的孩童虚影,连同那诱人的腊味饭香和轻柔的童谣,都在一阵无声的、仿佛玻璃碎裂般的波动后,彻底消失了。
只留下那个半塌的灶台、破桌、烂凳,在弥漫的灰尘中显得更加破败和死寂。
“幻象消失了。”萨玛沉声道,她的能量读数仪还在疯狂跳动,但指向性变得混乱。
“过去看看,小心点!”陈启明警惕地示意,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触发陷阱的区域。
钉板合拢的地方一片狼藉,地面塌陷了一个小坑。
程咏恩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,尤其是那半塌的灶台下方。
那里光线昏暗,堆满了碎石和杂物。
突然,她的目光锁定在灶台最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,一块被碎石半掩着的碎布片露了出来。
颜色灰扑扑的,但上面沾染着一片已经干涸凝固的暗褐色污渍,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的、混合着草药和某种刺鼻防腐剂的味道。
这味道……程咏恩瞳孔微缩!
她蹲下身,小心地用证物袋里的镊子夹起那块碎布。
材质粗糙厚重,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油腻感……和之前挖出来包裹着遗骸的裹尸布材质极其相似!
“别只盯着那块破布!看灶台下面!”褚玄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而低沉。
程咏恩闻言,立刻将注意力转向那黑黢黢的灶台底部。
在普通人眼中,那里只有碎石和厚厚的灰尘。
但在褚玄的提示下,程咏恩凝神细看,她隐约“感觉”到那里并非实心!
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邪气的空间波动,如同水波般在灶台底部那片阴影中极其缓慢地荡漾着!
那感觉,就像一块薄冰覆盖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上!
“陈Sir!萨玛姐!”程咏恩立刻低声喊道,指着灶台下方,“这里有异常!下面……好像有空间!我能感觉到一种……很不稳定的空间波动,还有……很浓的邪气渗出!像是一条密道的入口!”
陈启明和萨玛闻言,立刻蹲下身,警惕地观察那处角落。
萨玛将探测仪尽可能靠近,屏幕上代表空间稳定性的数值瞬间跌入危险的红区,疯狂闪烁!
陈启明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,他拿出强光手电仔细照射,但除了碎石和灰尘,肉眼什么也看不到。
“陷阱刚触发,这里情况不明,能量又如此混乱……”他站起身,果断做出决定,“贸然下去太危险,很可能有埋伏,甚至可能直接掉进对方的老巢!标记好这个位置!收集好碎布样本!我们按原计划,先探查其他区域!”
他拿出特制的荧光标记喷漆,在灶台旁边的石壁上喷下一个醒目的“十九”标记和指向箭头。
萨玛也记录下了此处的能量坐标。
离开前,程咏恩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灶台底部。
那股阴冷的邪气波动,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嘲讽和诱惑。
“看来这‘鬼妈妈’的灶台,烧的不是腊味饭,是黄泉路啊。”褚玄调侃道。
程咏恩一边跟上陈启明和萨玛,一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“还不是你这‘人形雷达’指的方向!”
但心底深处,褚玄刚才那瞬间的紧张和保护,还有此刻看似调侃实则提醒的话语,让她生出了一种感觉。
这老登……关键时刻还挺靠谱?
“呵。”褚玄似乎轻笑了一声,声音带着点磁性的回响在她意识里,“知道就好。下次再发呆,可不一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。”
程咏恩:“……我谢谢你哦!”
刚升起点好感瞬间清零!
这家伙真是正经不过三秒!
……
穿过旧居民区那片仿佛被时间遗忘的破败迷宫,通道渐渐显出人工雕琢的痕迹。
锈迹斑斑的钢架如同巨兽的肋骨,支撑着潮湿发霉的混凝土顶壁,显然是后期有人试图加固这地下王国,只是岁月和湿气早已让这些努力化为腐朽的见证。
“头儿,所有仪器都疯了!”萨玛的声音带着烦躁,她用力拍了拍手中那个不断发出刺耳杂音的探测仪。
只见上面的指南针像喝醉了酒一样疯狂旋转,GPS信号彻底消失,手电筒的光束也变得诡异,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、拉长,在远处布满污垢的墙壁上,竟偶尔投射出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模糊光影。
一个模糊的、穿着八十年代花衬衫和宽大喇叭裤人影一闪而过,又或者是一群佝偻着搬运重物的劳工剪影。
伴随着空气里那低沉、持续、如同无数人压着嗓子窃窃私语的嗡嗡声。
时远时近,直钻耳膜。